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重拾紙質書
《中國新聞周刊》記者/于冉
發(fā)于2022.4.25總第1041期《中國新聞周刊》
電子書是20世紀末最重要的發(fā)明之一。有了電子書,我們可以找到任何想了解的知識、訊息與思想,而且存放容易不占空間。相較之下,又笨又重的紙質書看起來就落伍了。但對于一部分人來說,紙質書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廣東的高中歷史教師唐力新就幾乎只讀紙質書?!霸虼蟾啪褪撬^的儀式感吧,我很喜歡翻舊書泛黃的紙張,或在拆新書的包裝時,聞它散發(fā)出來的油墨的味道,這是我讀電子書沒有的感受。”他說。只有當紙質書沒在身邊,或者沒辦法買到紙質版的時候,唐力新才會看電子版。
考古愛好者周征馬則稱,他閱讀短文章、小說的時候會用手機,但當閱讀專著或嚴肅性內容的時候,會選擇紙質書。周征馬認為,電子書只適合讀一些消遣類內容,而紙質書便于來回翻閱、前后對照,有助于思考,也便于做讀書筆記。
“用手機閱讀的時候,也很容易分散注意力,一條社交媒體上的消息很可能就把我?guī)?,當我回過味來該讀書的時候,半個小時已經(jīng)過去了。”周征馬認為,讀紙質書讓他更能保持注意力,也更能深刻地思考問題。
電子書和紙質書作為不同的載體,反映了不同文化。電子書往往代表著流行文化、快餐文化,而紙質書是厚重的、有底蘊的,擁有讓人安靜下來的力量。
閱讀,只與閱讀本身有關
如今,在街頭巷尾,在廣場上、公園里,如果有人捧著一本書在讀,他就成為了風景,不少人會拿出手機拍下來。美國攝影師Steve McCurry就拍攝了一組閱讀主題的照片。生于1950年的McCurry是一位著名攝影師,曾做過戰(zhàn)地記者,拍攝過兩伊戰(zhàn)爭、海灣戰(zhàn)爭、黎巴嫩內戰(zhàn)等場面,兩度險些喪命。
“我的大多數(shù)照片都是以人為基礎的。我尋找那些無戒備的時刻、他們顯露出的靈魂,以及刻蝕在他們臉上的經(jīng)歷。我試圖傳達出那個人的感覺?!盡cCurry曾這樣說道。
在這組作品中,被拍攝者身在不同的地方,比如印度、阿富汗、也門、科威特、中國、意大利、古巴……“不管是富人還是窮人,年輕人還是老年人,還是來自于不同的文化背景,人們都喜歡閱讀,這是作為人類的我們的生活一部分。”McCurry在接受媒體采訪時這樣說。
讀書與環(huán)境無關。無論在上世紀90年代身處海灣戰(zhàn)爭的科威特,還是在美國紐約的華盛頓廣場公園,都有人在入迷地讀書;讀書與時間無關,白天或黑夜,總有人拿著書在閱讀;閱讀與身份無關,無論是社會精英還是外賣小哥,健康人或殘疾人,都能看到他們閱讀的身影。
在豆瓣上,就有一個話題叫做“現(xiàn)實中讓你感受最為深刻的閱讀場景”。網(wǎng)友們分享他們拍到的照片:老人深夜坐在馬路邊看書,拾荒者站在地鐵里,兩臂上掛著三個裝滿廢棄塑料瓶的大袋子,但兩只手捧著書,賣水果的小販坐在旁邊的臺階上看書,老婦人跪在街邊報刊閱讀欄下抄寫報紙內容……
回歸傳統(tǒng)閱讀
在北京、上海這種超級大城市,通勤時間一小時以上是常見現(xiàn)象。在地鐵里,幾乎每個人都刷著手機,很少有人讀書。零星有一兩個讀書者,總會讓周圍的人投來敬佩的目光。
相比之下,外國地鐵里的讀書群體更為龐大。知乎上,一位在英國留學的網(wǎng)友稱,地鐵信號不好,是外國人喜歡在路上讀書的一個重要原因。而國內從一線城市到小鄉(xiāng)村,網(wǎng)絡信號都非常好,且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發(fā)達,支付、點外賣、購物、玩游戲、刷短視頻都可以,花在手機上的時間就不知不覺變多了。加拿大麥吉爾大學的研究團隊在2014~2020年間研究了24個國家共34000人的手機使用情況,發(fā)現(xiàn)中國、沙特阿拉伯、馬來西亞是沉迷手機前三的國家。該研究結果于2021年12月在期刊《人類行為中的計算機》上線上發(fā)表。
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組織實施的全國國民閱讀調查發(fā)現(xiàn),2020年,中國成年國民人均紙質圖書量為4.7本,人均電子閱讀量為3.29本。美國皮尤研究中心發(fā)現(xiàn),美國人平均每年讀12本;英國皇家郵政公司在2019年發(fā)布報告稱,英國人平均每年讀10本。
今天,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獲取書籍是更容易的事,且?guī)缀鯖]有時間成本和金錢成本。但是人們讀書卻更少了。作家伍里川曾在文章中稱,以前沒錢買書的時代,卻是他讀書最刻苦的時光。他曾只花兩天時間,把從同學手里借來的《射雕英雄傳》上中下三本看完,“書非借不能讀也”。
隨著互聯(lián)網(wǎng)的發(fā)展,各類聽書、書評節(jié)目涌現(xiàn)出來,人們認為這樣“讀書”更方便,但它不能代替閱讀原著。“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當內容從別人口中轉述,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就算主播沒有進行二次創(chuàng)作,其語氣、停頓也不會與自己讀原著所理解的完全一樣。
網(wǎng)上曾經(jīng)有這樣一幅畫,一個中間有孔的圓形從書中截取出來,畫成光盤的模樣,旁邊配文:當書變成電視劇,總覺得少了些什么。自由撰稿人李如一將讀書類音頻節(jié)目形容為“有損壓縮”。
2019年,McCurry在社交媒體發(fā)布了出版公司的負責人Charles Scribner IV的一段話:“閱讀是一種用別人的大腦思考的手段,它迫使你延伸自己的思維?!蹦切┮廊慌踔鴷淼娜耍谂c偉大靈魂對話的過程中慢慢成長。
(為保護受訪者隱私,文中唐力新、周征馬為化名)
《中國新聞周刊》2022年第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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