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交響樂“玩”起來的“破壁人”

90后指揮柴昊夫：指揮不能只揮

翻開四川愛樂樂團首席指揮家柴昊夫的朋友圈，簽名里赫然寫道：指揮不能只揮。幽默、逗趣，卻又發(fā)人深省。這不拘一格的格言似乎也與柴昊夫在臺上的演出相映成趣。如果“過于高雅而沉悶”是橫亙在世人與交響樂之間的壁壘，柴昊夫則應該是一個“破壁人”。

1992年出生，14歲開始學習指揮，19歲正式執(zhí)棒，29歲就被聘為四川愛樂樂團首席指揮，這在交響音樂界屬于稀罕事，總有人以“天才”譽之。但柴昊夫并不以“天才”自居，他總結要當指揮家的三個特征：天賦、熱愛以及謙遜。在接受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專訪的過程中，他的談話也充分展示了這三點。

讓交響樂“玩”起來

2021年年末，柴昊夫帶領四川愛樂樂團演出了一場《一起走過2021》音樂會。當身著黑色斗篷、手持“光劍”的柴昊夫出現(xiàn)在臺上時，觀眾驚呆了，印象中應該身著燕尾服、手持指揮棒優(yōu)雅上臺的指揮，似乎“走錯了片場”。正在演出的是《星球大戰(zhàn)》中的經典音樂，柴昊夫將“光劍”當作指揮棒，揮舞、互動，音樂廳的燈光伴隨節(jié)奏忽明忽暗，臺下的觀眾宛如身臨其境，緊張刺激感似乎并不亞于觀看電影的體驗。

有“被迫”陪朋友前去聽音樂會的觀眾在結束后感嘆道：“我以為交響音樂會，聽著聽著我肯定要睡著。結果卻大相徑庭，越聽還越發(fā)‘來勁’了?！?/p>

誠然，這和絕大多數人印象中的交響音樂會都不太一樣。這也是大部分觀眾、樂手、甚至指揮同行對柴昊夫的印象：一個風趣幽默又有點調皮的青年指揮家。

柴昊夫不僅要給觀眾驚喜，甚至也常常想給自己的樂團成員們“搞”點驚喜，“我其實很多時候都不想告訴他們我有哪些設計，那種臨時的發(fā)揮肯定非常有趣。”柴昊夫笑著說，“但萬一他們真的懵了呢？對于正式音樂會來說，還是有點冒險?！彼砸仓皇窍胂?。

指揮深圳交響樂團的六一兒童節(jié)專場時，一段“搞怪”的視頻也在圈內被頻頻轉發(fā)：不管柴昊夫如何揮棒，樂手們始終無動于衷。這時，一個小女孩拿著指揮棒將他推出臺外，樂團瞬間奏響了音樂。柴昊夫自嘲道：我失業(yè)了。

柴昊夫有時將不同的道具搬上舞臺，有時直接大玩Cosplay，有時通過和樂團互動逗樂觀眾……這些音樂會“彩蛋”，是柴昊夫準備給觀眾的一份專屬“甜品”，但他也從未忘記給觀眾端上“正餐”。

高雅、有禮、嚴肅和專業(yè)，對柴昊夫來說，這依然是音樂會的主流，尤其是執(zhí)棒四川愛樂樂團，這個馬上迎來50周年的老牌交響樂團，為觀眾帶來專業(yè)的交響音樂會是他的主要職責?！拔覀兠磕甓加幸魳芳?，其主要內容依然是國內外經典作品?！辈耜环蛘f，針對不同的音樂會處理的方式是不同的，對于音樂季中的音樂會，要考慮更多的專業(yè)性和儀式感，不管是曲目的選擇還是表現(xiàn)方式。

“但是有一些節(jié)日音樂會，我們更需要的是節(jié)日的氛圍感，是觀眾的參與感。所以我一定不能干巴巴地站在臺上，這個時候就需要‘彩蛋’?！辈耜环蛐χf。

一路“救場”來到四川

19歲時，剛剛考上音樂學院的柴昊夫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場個人指揮。彼時，內蒙古呼倫貝爾五彩少年合唱團有一場音樂會，邀請的是內蒙古藝術劇院交響樂團演出。柴昊夫從小便在團里長大，和演奏員們都十分熟悉。當時，他被安排負責前期的樂團排練，擔任助理指揮，等正式開演當天，再由專門的樂團指揮揮棒。

但臨近演出時，意外卻發(fā)生了。原本定好的指揮臨時有事無法演出，柴昊夫只能上臺“救場”。所幸，他和樂團的磨合度已經非常高，也很熟悉，所以絲毫不怯場，十分順利就完成了人生中的首場正式演出。

但這“救場”似乎就纏上了柴昊夫，一路從內蒙古“救”到了四川。

2019年，已經在業(yè)界嶄露頭角的柴昊夫收到四川愛樂樂團的緊急邀請，“昊夫，我們下周有場音樂會，很著急，看你是否有時間?！北藭r，柴昊夫從未指揮過四川的樂團，他甚至沒有來過四川。

翻了一下日程，非常滿。但是他的內心卻對四川非常向往，尤其是一名指揮家面對一個嶄新的樂團邀請時，那種雀躍是按捺不住的。于是那年6月，柴昊夫修改了原本的行程，前來成都，與四川愛樂樂團進行了首次合作，大獲成功。

沒曾想到了12月，四川愛樂樂團再次發(fā)來邀約，“昊夫，下周原定的意大利指揮家因為意外，剛剛做了手術，無法搭乘飛機，你有沒有時間？”因為第一次合作的成功，柴昊夫再次欣然前往，“雖然還是為了‘救場’。”

但不得不說，兩次“救場”演出讓雙方幾乎是一拍即合。四川愛樂樂團專業(yè)的演奏水準令柴昊夫如獲至寶，而他的指揮能力也得到樂團成員的一致好評和贊賞。2019年11月，柴昊夫帶領內蒙古藝術劇院交響樂團前來成都參加西部交響音樂周。讓他感動的是，當時僅僅只合作過一次的四川愛樂樂團的很多演奏員，都專程去聽他的演出，給他“扎起”。

“我覺得特別溫暖，尤其是四川愛樂已經是有50年歷史的老樂團了，我作為年輕指揮，樂手們對我非常配合和支持，這是專業(yè)的表現(xiàn)，我很感動?！辈耜环蛘f。

此后，柴昊夫便經常以客座指揮的方式出現(xiàn)在四川，直到2021年4月正式被聘為首席指揮。

“指揮不能只揮”，這句幽默之語卻潛藏著智慧。對柴昊夫而言，指揮誠然是樂團的靈魂，但更意味著一份責任，對臺上所有演奏員的責任。

“這個職業(yè)固然是有光環(huán)，但這個光環(huán)也讓我們的擔子愈發(fā)重了?！辈耜环蛘f。

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記者 徐語楊

關鍵詞： 愛樂樂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