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小輪142年歷史或將告終,香港旅游廢墟中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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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情懷
一個潮濕的周一香港清晨,天星小輪正在靠岸,吳立嘉從上層甲板向外張望。
海浪撞擊著這艘從香港維多利亞港駛入的綠白相間渡輪,水手將一根粗繩子扔給碼頭上的同事,后者將繩子繞在樁上。
在大多數(shù)工作日,43歲的吳立嘉都乘坐渡輪從九龍前往香港島。地鐵會快很多,但吳立嘉更喜歡乘渡輪過海。“在渡輪上感覺好多了,”他一邊說,一邊呼吸著帶咸味的空氣。
4月,天星小輪上的乘客
過去3年,香港經歷了許多創(chuàng)傷。
2019年的香港大規(guī)模社會動蕩嚇走了游客,餐館和酒店的經營者遭受打擊,成千上萬的家庭小店因新冠病毒的限制措施而不復存在,但即將失去有142年歷史的天星小輪卻產生了另一層共鳴。
曾經,吳立嘉要擠著推搡的人群通過吊板,自疫情開始以來,人群消失了。擁有天星小輪的公司表示,現(xiàn)在的乘客太少了,這項服務可能很快就會終止,這座海港城市本身的生活將因此變得黯淡。
“這么多年歷史,”24歲的天星小輪助理船長陳子豪說?!霸诤芏嘞愀廴诵闹校ㄎ易约?,這是香港的象征啦?!?/p>
天星小輪上的一名船員
然而據多家香港媒體披露,這家142年歷史,見證過香港回歸等諸多歷史事件的渡輪公司歷史使命幾近終結。
2019年,香港示威者和防暴警察之間對峙,經媒體傳播到世界各地。戴著頭盔和防護鏡的示威者走上街頭示威,曾經擠滿游客的街道被催淚瓦斯籠罩。
這些沖突標志著天星小輪公司近期財務困境的開始。
該公司表示,自示威活動爆發(fā)以來的30個月里,該公司虧損的金額超過了過去30年的收入。盡管渡輪在一天中的某些時段仍然擁擠,尤其是天氣好的時候,但總體乘客人數(shù)仍遠低于三年前的水平。
天星小輪或即將告別令香港人頗為感傷,而這座城市又是大部分國際金融機構進入中國大陸的主要樞紐,它的前景堪憂更令很多人牽腸掛肚。
三年疫情,香港代表性主題樂園迪士尼、海洋公園先后陷入經營困難,大量人才流失到檢疫政策相對寬松的新加坡,急劇推高了新加坡的房價、房租甚至是國際幼兒園的學費。
經濟學人智庫(EIU)最新發(fā)表的“亞洲旅游準備指數(shù)2022”報告顯示,香港在亞洲經濟體旅游業(yè)具備復蘇條件的排名最末,原因在于中國內地、香港和澳門至少在今年內,仍會維持“動態(tài)清零”的防疫政策。
對此,香港議員江玉歡表示,香港的對外防疫要求過嚴,令香港變得像個孤島,她認為防疫要審時度勢,勇于承擔和改變。
江玉歡透露,接獲不少市民反映指因熔斷機制,導致機票價格飛升且一票難求,檢疫酒店在6、7月亦出現(xiàn)一房難求的情況。
江玉歡在社交媒體發(fā)文指,香港的對外防疫要求甚嚴,雖然檢疫期已縮短至7天,但對比其他國際城市仍有距離。
她認為,雖然香港有40間隔離酒店,但大部份因長期用作檢疫,房間的質量和衛(wèi)生環(huán)境打了很大折扣。
江玉環(huán)形容香港的旅游業(yè)難復當年勇,直言“幾十年來贏得的東方之珠和旅游之都的美譽,所剩無幾。不知今后要花多少納稅人的金錢,才能挽回幾近消失的旅游業(yè)?!?/p>
廢墟中重生
硬幣的另一面是,香港這座城市正在接近群體免疫。
早前香港特首林鄭月娥為嚴格的防疫措施松綁,當被問及是否始采取“與病毒共存”政策時,林鄭表示防疫限制要視乎社會的經濟發(fā)展及市民接受程度,并指沒有理由仍用“舊態(tài)度”防控。
香港政府宣布按原定時間表,在今日(4月21日)首階段放寬大部分社交距離措施,恢復晚市堂食至晚上22點,并容許四人一桌。
香港自21日起有條件恢復本地旅游限制
香港市面的“報復式消費”氣氛漸濃,飲食業(yè)磨拳擦掌準備推出新產品新優(yōu)惠吸客,多間酒店的自助餐訂座已經爆滿,有餐廳加快裝修。多間五星級酒店亦紛紛推出自助晚餐預訂。
餐飲業(yè)界估計,放寬安排有助回升至七、八成生意,由現(xiàn)時每月30億元港幣升至60億元港幣。旅游業(yè)預計,恢復本地游將帶來5億元生意額。
此外,香港旅游發(fā)展局日前表示,今年將投放1億港元在內地進行香港旅游推廣,為未來旅游市場的發(fā)展打基礎,維護香港旅游城市形象。
香港特區(qū)政府商務及經濟發(fā)展局局長邱騰華也表示,在疫情下難以評估未來12個月香港旅游業(yè)所面對的困難,但特區(qū)政府會對旅游業(yè)提供支援幫助。
香港旅游在廢墟中重生,天星小輪卻恐怕?lián)尾坏侥且惶炝恕?/p>
“公司失血過多,我們肯定需要找到出路,”天星小輪總經理周卓賢表示,他通過媒體呼吁公眾,希望在這個由商業(yè)大亨建造的城市里,呼救聲能夠帶來一位財力雄厚的投資者。
周卓賢說,去年年底,當他被要求接管天星小輪時,情況正在好轉。香港宣布戰(zhàn)勝疫情。許多幾乎被防疫措施摧毀的小型企業(yè)開始計劃全面重新開業(yè),之前的那些限制基本上切斷了香港與世界其他地方的聯(lián)系。一些議員甚至討論過放寬邊境管制。
“剛上任的時候,我們正在討論怎么恢復,”周卓賢說。
4月,香港尖沙咀碼頭的乘客
然后奧密克戎突破了香港的堡壘,迫使餐館、酒吧、健身房和學校關閉?!拔覀冇懻摰牟辉偈腔謴停巧婺J?,”周卓賢說?!耙磺卸甲兊锰炝??!?/p>
很多香港人對天星小輪有著特殊的情懷,不希望這些可愛的渡輪消失在維港的海平面上。
58歲的王煒駿在靠近內地邊界的新界長大,他對天星小輪的最初記憶是在50年前,當時他的父母帶他出去玩。他說:“它開得很慢,但旅程很愉快。在海上乘船并不容易?!?/p>
現(xiàn)在他每天早上都會乘坐渡輪,他在舊山頂?shù)赖囊粭澴≌瑯抢锂斠拱啾0?,在英國統(tǒng)治的部分期間,中國人無法在這個富人區(qū)買房。他說,坐渡輪讓他有時間在一天的工作結束后放松身心。
對助理船長陳子豪來說,水手職業(yè)是悠久的家庭傳統(tǒng)。他的父親也是天星小輪的水手,在他小時候給他講了很多關于大海的故事。
所以,三年前天星小輪有一個實習職位的空缺時,陳子豪就來了。
站在天星小輪飽經風霜的老水手們當中,這位娃娃臉的船長顯得格外醒目。
如果有機會,陳子豪愿意在水上度過余生。他說,這份工作中他最喜歡的部分是在變幻莫測的洋流中航行,在惡劣的天氣中掌舵,每次都開辟出不同的航線。
當濃霧籠罩水面,擁擠的港口能見度下降時,他和船員們必須用耳朵和眼睛來導航?!按^看不到船尾,”陳子豪表示。
陳子豪解釋說,由于渡輪縮短了工作時間,他的早班時間也推遲了一個小時,說話時他年輕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在今年的大部分時間里,天星小輪晚上也會提前兩個小時停止運行。乘客翻動渡輪木質座椅的聲音小多了。
“有時候就是一個人、兩個人過海,”陳子豪說,“但我們卻是一班人。”
本文受訪者吳立嘉、陳子豪、王煒俊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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