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五月天“好好好想見到你”演唱會在鳥巢連開三天,加上本周末舉行的“諾亞方舟10周年進化復刻限定版”,六場演唱會觀看人數(shù)預計超過30萬人。
比演唱會更先一步掀起風浪的是五月天粉絲與黃牛圍繞演唱會門票打響的爭奪戰(zhàn)。5月6日,六場演唱會門票同步在大麥、紛玩島、貓眼等平臺開售,秒空。但二手票務平臺和各種社交媒體很快出現(xiàn)了公開或隱匿兜售演唱會門票的情況,這些非授權方的門票售價遠高于票面價值。隨后“五月天搶票”、“五月天團票”、“五月天任意門”“寧在鳥巢門前站,也不能讓黃牛賺”等詞條頻繁登上微博熱搜,歌迷與黃牛的對決引爆了5月的輿論場。
由于目前演唱會多采取實名制購票,因此催生了大批代搶型黃牛。他們在社交平臺持續(xù)招募“搶手”,在演唱會門票發(fā)售的第一時間組團沖入票務平臺搶票。
(資料圖片)
在一家網(wǎng)絡二手交易平臺,關鍵詞“代搶”已被屏蔽,但通過關鍵詞“代拍”,北青報記者仍然找到了相關內(nèi)容。一位網(wǎng)名為“小文”的賣家打出“招代拍,搶熱門演唱會門票,搶過門票的優(yōu)先”的宣傳語,記者與其聯(lián)系,小文給出微信號表示可加微信細聊。
成為“搶手”是需要考核的。小文問記者之前是否有搶過演唱會,還要求記者發(fā)去之前成功搶票的訂單截圖。記者發(fā)去截圖后,算是通過“初步考核”,記者繼續(xù)詢問“如果搶到票怎么結算”,小文表示他會在訂單創(chuàng)建后的支付時間內(nèi)墊付門票錢,不需要“搶手”出資,一單傭金在幾十到五百元不等,要看情況而定是秒結還是隔幾日再付。隨后,小文將記者拉入一個名為“逢票必中”的微信群。
5月19日,記者在微信群中參與了蔡徐坤澳門場演唱會的代搶。小文作為群主發(fā)布群公告通知“在大麥搶什么價位的都可以,盡量搶連座,觀演人信息填你們自己的”,之后他發(fā)布截圖介紹搶到票后如何通過發(fā)布群收款收到其墊付門票錢。記者參與搶票發(fā)現(xiàn)放票開售即秒售罄,此時群成員有30人,僅有一人搶到了2580元的看臺座次。小文與群友聊天也感嘆“坤太強了,秒沒”。9天后,在二手票務APP“摩天輪”上,蔡徐坤2580元的看臺票價格被抬高到2911元。
5月20日是王源重慶場演唱會的放票日,開售時間中午12點。當天早上7點小文就在群里陸續(xù)發(fā)布客戶的姓名及身份證號信息,以及座次要求。要求群中“搶手”在大麥APP上觀演人處選填客戶的信息。記者在大麥APP上看到王源重慶場演唱會的商品詳情頁看到,該場次要求強實名制觀演,指的是需要購買門票和進入演唱會現(xiàn)場的身份證信息一致,進場時必須人臉識別核驗,且無法轉(zhuǎn)贈、不支持退票。
小文還向群友強調(diào)“同一個身份證號在一個訂單付款之后,別人就不能付款了。只要不是和別人重復下單,機會很大”,然而到了放票時間,再次秒罄,這次群中“搶手”們沒有人成功搶到票,紛紛刷屏“gg”(游戲結束),小文感嘆“這兩天怎么回事,太難搶”。
5月23日劉若英演唱會北京站門票開售,該場售票限制少。小文提示“@所有人,觀演人填自己”,這次群中“搶手”依依曬出成功搶到1299元門票的截圖,另一個搶到票的小張則曬出1599元門票的截圖。
北青報記者注意到,5天內(nèi)經(jīng)部分群友邀人進群,記者所在群的人數(shù)到了50。5月29日,在摩天輪上,劉若英演唱會1299元門票標價為1675元,1599元門票為2048元。
據(jù)了解,針對這種黃牛,一些主辦方在官方授權銷售的票務平臺上設置了更高的購票門檻,比如強實名+不可轉(zhuǎn)贈+不可退票。5月13日劉若英上海站的門票規(guī)定“實行實名制購票實名制入場,不得轉(zhuǎn)贈轉(zhuǎn)售”,但5月7日,主辦方發(fā)公告稱,很多觀眾都是“首次參與實名制購票,對實名制購票規(guī)則了解不深入”,所以特地在7日9點到21點,開放了12個鐘頭的“退票時段”。
5月9日,梁靜茹演唱會上海站也發(fā)布了相同的公告,同樣是針對“不熟悉購票、觀演規(guī)則的觀眾”,開啟兩個時段的退票通道。第一個,是演出(預售后)開票前24小時,可全款退;第二個,是正式開票日起至售票通道關閉前48小時,不過要收20%的手續(xù)費。
這套組合拳確實把黃牛們逼到了角落,斷送了他們操作的空間。但另外的問題又隨之產(chǎn)生。在某一演唱會的主辦方發(fā)布退票公告前,已經(jīng)有200多位觀眾,拉了一個微信群來維權。組織者還搜集了每個人的退票原因列成表格,大多數(shù)理由集中在生病、購票人信息填錯、重復購票、工作或考試時間沖突上。
實際上,這種看上去有組織的退票不是偶然的行為,在多起演唱會上都出現(xiàn)了類似的情況。據(jù)業(yè)內(nèi)人士介紹,盡管確實有部分觀眾出于客觀原因申請退票,但并不排除相當一部分人是黃牛組織的。由于主辦方采取了“強實名”等措施,打了“黃牛”們措手不及。這些黃牛手中的票既無法轉(zhuǎn)售,也不能砸在手里,他們只能倒逼主辦方退票。
“搶票”黃牛搶的是在主辦方授權的票務平臺上公開銷售的票,然而市面上還有另一種黃牛票。
根據(jù)相關規(guī)定,面向市場公開銷售的營業(yè)性演出門票數(shù)量,不得低于核準觀眾數(shù)量的70%。而剩下的那30%,即非公開銷售的票,則是黃牛票的主要來源,也叫渠道票。
北青報記者在調(diào)查中,聯(lián)系上了一位私人票務代理A女士。A女士花了588元代理費成為一家傳媒工作室的票務代理。在這家文化公司的介紹中提到,公司賣的是演唱會門票、綜藝錄制名額、發(fā)布會、劇組探班、粉絲見面會等活動名額以及明星周邊。
代理就是工作室的下線,工作室發(fā)布演出門票信息后,代理把信息以每單加價100到300元不等的價格在社交平臺進行分享,收集粉絲的購買信息,然后再上報給工作室?!凹觾r的邏輯是價格越低,加的越少,價格越越高就加的越多。”
A女士透露,自己的上家主要走的是渠道,大部分是直接從主辦方那邊拿票?!暗讓幽J狡鋵嵕褪侵鬓k方自己會扣一部分的票。這些票有些是給贊助商、宣傳商等合作方做資源置換的,這些票可能會以邀請函的形式出現(xiàn)在市場上。有些則是直接留給自己的‘票務’去賣的?!眲铡袋S牛)拿到的渠道票已經(jīng)是加過價的了。然后‘票務’就會更加高價的去賣。”
渠道票的多少取決于演出主辦方。A女士以“時代峰峻”舉例,“今年,‘時代峰峻’的三代團演唱會所有的渠道沒用票去置換,演出票盡可能多的放給粉絲了,導致渠道票特別少,黃牛拿到的票價格非常高”。
反例則是國內(nèi)某男團的演唱會。由于政策原因,這場演唱會的票價不能定太高,但是演唱會的成本又很高,背后的公司為了盈利扣下了很多渠道票,當時正好趕上演出地嚴查黃牛,公司不敢把票交給黃牛賣,結果票全砸在了自己手里,當天的演唱會場子沒坐滿。
有時歌手與演出方的博弈也會決定渠道票的數(shù)量。A女士介紹,某歌手一巡演唱會時,直接給主辦方貼了錢,所以主辦方同意不放渠道票。今年“三巡”時,這位歌手的工作室直接成為演唱會的主辦方,從源頭上杜絕了渠道票。
也有歌手通過臨時加場與主辦方博弈。背后的邏輯是,場次加上去,通過正規(guī)渠道購買門票的粉絲多了,渠道票也就賣不上價了,不過這種博弈的結果常常不盡如人愿?!把莩龅膱龃味嗔耍榔币蚕鄳脑龆嗔?,關鍵還要看歌手與主辦方的溝通,雙方要好好談,互利互惠而不是相互拆臺?!盇女士說。
A女士也解釋了一個流傳多年的誤會。黃牛搶票風波中,常常有粉絲詛咒黃牛,比如此次五月天粉絲大戰(zhàn)黃牛中流傳甚廣的金句“寧可鳥巢門口站,也不能讓黃牛賺”。但實際上票賣不出去,吃虧的不一定是黃牛。A女士解釋說,一些做海外演唱會的黃牛會直接與主辦方談好價格,包一部分渠道票出來,然后自己定價賣,這種情況下,票賣得不好,虧本的確實是黃牛。
但是國內(nèi)的演唱會,大家都在互相轉(zhuǎn)嫁風險,黃牛手中一般只有少量現(xiàn)票,大部分票都是有觀眾購買的時候,臨時從同行或者上家手里配票。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票賣得太好,確實存在黃牛剛剛在二手票務網(wǎng)站標出一個價格,下一秒配票時,發(fā)現(xiàn)上家標出的配票價格比自己還高,這種情況下,為了不讓自己虧本,黃牛通常會選擇給觀眾退款??墒牵坏┢辟u得不好,這種票可能直接砸在主辦方手里,根本沒黃牛接盤,這種情況下,虧本的還是主辦方。
今年演出公司確實壓力很大,需要趕緊開工賺錢,這也是今年演唱會火爆的一個原因。與此同時歌手價格、場地價格、人工價格也在飛漲。這些就導致了今年演唱會的票價整體有所上漲,不少業(yè)內(nèi)人士估計漲幅在10%到20%左右。但實際上,考慮到消費者的承受力等問題,很多頭部歌手的演唱會票價則與三年前差不多。以周杰倫為例,今年的最高價2000元看著似乎比以前貴,但實際上他2019年巡演的最高票價也是2000元。
當演出票價勉強或者不足以覆蓋演唱會成本時,黃牛票就成了個別主辦方的杠桿。他們更有動力扣下更多的渠道票,賣給黃牛,在通過黃牛炒票達到更高的價格,從而保證自己的利潤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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